剩了个瑞

杂乱慎关,详见置顶。
垃圾并快乐着(抹泪)
是个懒散的人呢

【修诺】骑士与王子

#😂先放出一半,因为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写完。
#一切建筑、职位等是随口茬的,不规范,不必较真。
#8000+,未完。
——

对不起,它可能坑了,谨慎阅读。



——
00.

是肉香。

一头金发悄然探出。

闯入森林的诺亚王子被香味刺激着嗅觉,磕磕绊绊朝食物香味走去。小殿下踢掉石头,拨开拦着视线的层层垂叶,终于在碧绿群中发现了一抹红——山洞里,有火光。

诺亚钻出灌木丛,精致的金纹白衣不知何时早已灰尘扑扑。诺亚伸手拍掉蛛网,毫无察觉地踩过渗血的黑泥,终于在山洞里找到了身着布衣的另一个小孩儿——他手中拿着肉串,冷冷扭头,长长的紫发被随意扎成一束,用黯红的眼睛的盯住了擅自闯入的王子。

诺亚注意到烤肉的小孩将带血的手掌握成拳,如果他胆敢往前一步,这拳头或许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了。

诺亚一个激灵停在洞口,紧张地将双手背在后方,稚嫩的声音有种小心翼翼的礼貌:“对不起,我、我有点饿……”

然后肚子不好意思地咕了声。

——这便是他们第一次相遇,只可惜寒碜了点:迷路的殿下饿得不行,还要靠看起来受伤的那位烤了顿野肉才不至于饿死。

“你好呀!我是诺亚,你叫我小诺吧,大家都这么叫我。”
“……修尔。”
“嗯,嗯,那就叫你阿修吧。”
修尔一听这个称呼便皱眉抿嘴,可还来不及辩驳,就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。

诺亚不知道眼前昏厥的小孩,两个小时前还在和狮子搏斗。

幼小的诺亚一声惊呼,还以为修尔是因为把肉让给他才“饿死”的。诺亚感觉良心顿时遭了天谴,哽咽半响“哇——”地哭出声来。

这一哭,终于给士兵找着了。




——
01.

诺亚六岁,修尔七岁。

诺亚自小出去玩便总是捡些受伤的小猫小狗,久了大家也都习惯皇宫随处可见的毛茸茸。可当满堂焦急,一位小兵战战兢兢护送着这位王子回到大殿后,诸位急出热汗的大臣第一反应就是扶住额头:不得了了,捡了个活人。

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。那委屈的士兵正抱着一个血迹斑斑的孩子,后面还跟着一小只挂着眼泪的殿下。大臣们火急火燎的心被殿下的眼泪硬生生浇灭了,好哄半哄让开道。

那士兵平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阵仗——自己抱着受伤的孩子疾步走向医疗房,身后的一群大臣跟着小殿下轰轰烈烈在后面追……士兵表示,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孩子交给大夫,然后突破层层重围,回到平凡看门岗上的。

还好修尔皮厚,才养一天便很快苏醒。因闯荡森林积攒的本能,修尔睁眼后下意识将警惕性开到最大,迅速撑着手爬起来。不料接触的并不是硬草地,而是一大块软软的被单,手一滑跌了回去。

这种一碰就陷进去的东西像沼泽,瞬间给修尔惊出一身冷汗。对他来说,能够随时给他支撑,一蹬爆发就能从敌人面前撤退的硬质地才最有安全感。

修尔的脸闪过一丝恐慌。

令修尔意外的是,身旁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:“阿修!你醒啦!”

“……”
修尔定定看着面前的被子,又扭头望见趴在床边一脸困意的诺亚,花了三秒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。

床……自己上一次看见床,是什么时候?
不记得了。

“阿修…?”诺亚担心地伸手在修尔面前晃两下,被修尔下意识捏住手腕。旋即修尔意识到不是猎物,立刻像碰了炭火般松开手,收到被子里。

“对不起。”修尔低下头。

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,如果没有我吃掉食物,你也不会带伤饿成这样……”诺亚反倒是比修尔更愧疚,“你的家呢?伤好了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
“是…”修尔张张嘴,突然想起什么,脑海一个冰冷的面孔与绝情的话将修尔脱口而出的家堵了回去。

修尔道:“没有家。”

“那,家人呢?”诺亚小心翼翼问。

家都不要我,家人又怎么能算是家人?
修尔阴着脸冷道:“没有。”

修尔依旧低头,目光散在被子上,冷冷的两个字压得很沉,沉进无形的落寞里。

诺亚“啊”了声,想了想:“要不你住这?”

修尔狐疑地望着诺亚。

诺亚立刻意识到什么:“忘了自我介绍!这里是时间国,我是王子。你这么厉害,嗯……可以当我的骑士啊!”

厉害?修尔一愣。
可是厉害的话,父亲为什么不承认我……

“怎么样,阿修,骑士可厉害了!随身的!”
眼前小孩激动站起身,淡绿的眸似在发亮,倾泻出真诚。

很少受到这种目光的修尔看愣了会儿,直到诺亚又试探性地叫了声,修尔才捏着被沿淡淡地说:“好。”

随着这声“好”,诺亚重新坐回床边的椅子,满足地将半个人趴在床上,竟沉沉睡去。

毕竟他守了一天。






——
02.

修尔被封为随身骑士后,诺亚兴冲冲地带他到武器库选武器。大臣们觉得野外捡来的孩子多是孤儿,没有那么多芥蒂,便随诺亚去了。

骑士修尔在武器库里选了把镰,诺亚拿着本想推荐给修尔的剑愣了愣,笑道:“我以为骑士都是选剑来着…这个剑我用吧,阿修和这把黑镰很配。”

“紫的。”修尔将镰背在后头,吐出两个字。他不选剑,是因为父亲只教他用镰。

但修尔什么也没说。

门外微光透入,诺亚好奇弯腰仔细一看,果然是泛着紫光。

“是武器库太暗。”诺亚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,将剑鞘别再腰间,又握着剑挽了个剑招,噌然入鞘。

修尔看诺亚铿锵而熟练的模样,稚嫩的脸庞皱了一下眉。

以这个王子的剑术,不需要骑士也可以的吧?




——
03.

自修尔成为骑士以来,王宫又……好像没什么变化。

在大臣们眼里,无非是王子突然用上了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金剑,身后多了个扛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镰的跟班。这个跟班还是个少言寡语的主儿,要不是身上穿的新衣非常之发亮,还真很难有人注意他。

是的,修尔现在穿了一身金灿灿的衣服,和那把暗色紫镰真是显眼的对比。

“……什么时候换。”

诺亚哒哒哒跑在前面,突然听见骑士发言,放慢脚步回头愣了一下:“啊?”

“衣服太亮。”修尔毫无波澜地抗议。诺亚盯了半响,居然觉得自己从骑士的眼里看出了嫌弃之色,顿时尴尬地挠挠头:“我的衣服色调最暗就是这套了…等你的薄铠弄好再换回来嘛。”

“可是我亮两周了。”修尔发出第二声冷漠的抗议。

光鲜亮丽的王子一听,委屈了一小会儿:“我也不能决定制作速度啊……”

“……”修尔妥协,于是亮了一个月才等到久违的……不,薄铠其实还没制好,修尔等来的是裁缝处赶出的紫色长袍。从此,修尔凭借着淡色衣袍,在光鲜的王子身后成功活出了悄无声息。

那副薄铠便一直没制好过,直到修尔与诺亚一同长大,身高定了型,修尔才收到了儿时诺亚承诺的,一块一块的“铠”。

诺亚也收到一副。

护肩、护肘、护膝、护甲……感情那所谓的铠甲被造成了护具。

这是吞了多少材料啊?

两天后,在骑士的建议下,王子微笑着将制铠人换了个遍,又重新拟定流程,将繁琐的层层上报删得精光。然后,修尔和诺亚不约而同地将护具扔到衣柜深处。

因为他们没想到还有用得着的一天。





——
04.

诺亚在代当政的几年来,充分向诸位大臣展示了什么叫优柔寡断。他太善良,善良得不愿牺牲边远地区的人,硬是要将国土内地的粮食拨过去。结果太远,粮食受潮,两边人都饿了个痛快。
内地粮食没了,但好在土地肥沃且国库尚存少许,勉强安定下来;西北边远地区的人民却因为得不到粮食,开始暴动。

不给希望就算了,你怎么能给点希望又食言呢?
你说好给我拨来的粮食呢?什么?半路受潮没了?
这蹩脚的谎言谁信啊!

虽然事实真的是这样,但三人成虎,少数知道真相的人在流言的潮水里根本站不住脚。即便受潮发霉的粮食摆到众人面前,也被那所谓的领头人一把火烧了。

“我们不需要无用的王!”
在领头的鼓励下,人民振臂高呼。

说到底,他们只是缺个反动的借口。


西北组织起义,浩浩荡荡就要往内地杀去。王子蓦然将自己关在门里,无视掉所有消息,一个人想了三天。

“造孽啊…造孽啊!再不出兵,他们还以为王室是软骨头!”不满之声此起彼伏。

修尔在门外挡掉了所有奏折。虽只是别人口中“十几岁的毛孩儿”,但只要修尔面无表情扛着镰往那一站,隐约的肃杀之气流露,哪怕是四十岁的老臣也要识相离去。

修尔这个骑士还是很称职的。

“西北山多,翻山不易,可派兵在山头只守不攻。”老臣一转身,便听见那骑士冷冷的声音。

“可不攻,难以平定。攻……必定死伤。”老臣缓缓抬头,无奈叹息。

修尔不言。他知道诺亚这些年来一直努力维持平衡,减少战争,以至实现了国内无战乱的壮举。
当宣布无战时,可谓是举国同庆,七色的彩带遍布大街小巷,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象征着诺亚的金色旗。王子刚走到街上,便立刻被心爱的臣民欢呼着高高抛起。诺亚望着湛蓝的天空,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。

这个笑容被高处的修尔收在了心底。

他喜欢和平的国家,他喜欢没有战争的世界。

可矛盾是不可减免的,压制过大的后果终究是爆发。诺亚又怎么不知其道理?

诺亚不甘心,抱着最后的希望给西北拨粮。
有些人永远不满足。
西北终于暴动了。

修尔知道老臣担心什么。若是私自决定派兵平反,那杀的可是自己国家的子民,怕是要触怒了王子。

可修尔依旧不言,他微微发愣,只想到了父亲教给他的。
——杀了,你不需要这些无用之物。
你养的狗,终究会反咬你一口。

修尔没有杀掉那只狗,是父亲将小狗饿了七天,放到修尔面前。修尔真的被狗咬了一口,然后看着父亲冷笑着将他养了三年的小狗扔下了山崖。
那时的修尔只觉得自己心里的什么东西也被父亲“突”地一下拔起来,和那只小狗一并葬在了深渊。

饿了许多天的时间国国民,终于也露出犬牙,朝王子咬去。

诺亚的心会不会像自己一样,与子民的尸体一并葬在厚土之中?

“唉…”老臣望着沉默的修尔,叹息道,“可这终究不是办法,有一次暴动,就会有第二次……”

“唉,那守吧。”老臣道。




——“战。”

缓缓开启的门打断老臣的担忧。诺亚身着金袍,烫金护甲早已配带完毕。诺亚手掌抚上腰间剑柄,沉沉地握住。
老臣看到王子祖母绿的眸,清澈而沉重,静如止水。

像是一夜间长大,诺亚声音再也没了往日的活气,只是死读书般平静地对老臣道:“明日出征,我亲自上。”

老臣瞪大了眼,像捧了个沸腾而贵重的金锅,颤抖着迫不及待去安排了。

修尔看向诺亚。

他想起,自己好像有一副和诺亚差不多的护甲,纹路相同,是紫色的。

空气静静流动。

老臣走后,诺亚的骄傲一下子卸了精光。只见诺亚缓缓在门沿旁蹲下,将头埋进双臂里。修尔看着诺亚颤抖的手臂,觉得像极了小时候失去心爱之物的自己。

他是一国之子,被子民万般信任。他是创下了国内无战争壮举的年轻之王,可现在却要去和自己的子民战斗。

国王不需要优柔寡断,可修尔知道,诺亚在拨粮时是毫不犹豫的。

他只是善良。可现在,诺亚该学会认清现实了。

修尔犹豫了一下,将镰搁在身旁,也缓缓蹲下来,抱住了诺亚。

修尔算不上什么很会说话的人,他只能用这个方式来安慰诺亚。而且修尔也不是很会抱,无名的纠结令修尔没有靠的太近,这个姿势只能算是“用双臂将其圈起”。

诺亚忽而周身一暖,颤抖的身子咻地止住了。

“……谢谢。”诺亚似乎深吸了口气。因脸还埋在手臂里,而显得声音有些闷而沙哑,但声调明显有了起伏。至少在修尔看来,又有了诺亚的样子。

修尔觉得值了。

然后像安慰孩子般,轻轻在诺亚后背拍了两下。



——
05.

战争无情。

号角的呜鸣响彻大地,血染的黄土践踏不堪。铠甲碎片与断剑随处可见地横插遍野,时而马蹄声起,带领着勇敢无畏的将士从一处墓地到另一处墓地。

传说战争中有着一位令人胆寒的“魔王”骑士。他挑了十二精兵夜闯敌帅营帐、一夜间灭掉敌方三百骑兵的壮举被传得如火如荼。人们都道他冷酷无情,据十二精兵之一回忆,他连帐中刚出生的孩子也险些斩杀。

是王子在这件事后,发布了妇女幼儿一律留活口的命令。即便如此,“魔王”的名头还是传遍了整个时间国。魔王驾到,死神都得退避三舍,将收割灵魂的活儿交让出去。

这些还只是“魔王”初入战场的事迹。然而此时此刻早已过了两个月,“魔王”本人——修尔正于马背上,面无表情斩下最后一个敌人的头颅。巨镰一甩,鲜血斜撒呈泼溅状永远融入了泥土里,留下黯淡的红。

战马嘶鸣,修尔在躁乱的声响下一把扯起扎入地的黑色旗,随着金旗伫立,黑旗焚烧,士兵欢呼,又一场战斗落下帷幕。

修尔盯着地面燃火的黑旗,伸手抹了脸上血迹,淡淡吐出一口气。

忽而一阵碎踏,修尔警觉抬头,本欲收回的镰瞬间横在身前。后方本因胜利而松气的的士兵也猛然打气精神,会意地举起武器,随时待命。

太阳仅将一小弧露在地平线外,使得光线愈发昏沉。然而在这硝烟与昏阳交错的光线里,一抹金色轮廓浮现。马蹄声也愈发明朗起来,在这战火四起的日子里,如此轻快的马蹄声很是不多见。

“——阿修!”清朗的男音表明身份,修尔微皱的眉头在看清来人刹那松懈下来,嘴角竟无意识翘出不可觉察的弧度,将镰重新背上。刚经历大战的士兵们也一改倦怠之色,逐渐兴奋,纷纷放好手中的武器,弄得一阵丁零当啷的声响。

“恭迎王子。”一个士兵开口。此后便不可收拾,所有士兵都齐声大喊:

“——恭迎王子!”

“辛苦你们了。”王子勒马,准确地隔着金旗停在修尔面前。诺亚一面向士兵问好,一面笑着调整尚有兴奋的战马,迫不及待朝修尔挥手:“怎么样?”

“乱党快清完了,妇幼正关在西边的敌帐,派了一队人看守。”修尔扫了眼横尸遍野的战场,“其他暗兵,无一存活。”

西北起义军自称“暗影军团”,军团的兵自然简称“暗兵”。这起义军从名字上看就和象征着金色的诺亚过不去。两个月流逝,暗影军团早已被诺亚亲率的时间军队灭得苟延残喘。

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,多年不战的王室军队竟无半点颓废——温柔的雄狮,依旧是雄狮。

捷报频传,皆为喜讯。老臣捏着纸张边缘,那铿锵有力的字体书写着神奇。这几战,老臣竟看出些许时间国王的作风……

诺亚一个下马威,令其他地区的不满之音销声匿迹。有些事情,唯有显露出强大力量,才能让其他民众心服口服。

诺亚却没有多高兴。

“不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。”诺亚只是望向战马脚旁的尸体。修尔沉默地随着诺亚的目光扫去,注意力静静凝固在一个破碎的怀表上。

——
紧紧握着怀表的是充满血色的手,干枯得发黑。手的主人是具尸体,平躺于硝烟熏黑的泥上。尸体身着乱党的衣装,脸被火烧得看不清五官,但从怀表破碎玻璃下的照片看来,这个尸体生前也算是英俊的。

他在照片中微微笑着,身旁是幸福的妻子,和在快门按下瞬间,吐出鬼脸的小孩儿。

修尔别过头,策马至诺亚身边,伸手扶上诺亚的肩膀,轻轻使诺亚转移视线。

“快结束了。”诺亚回头看了一眼战场,听见修尔在耳旁道。




——
06.

诺亚十八,修尔十九。

王子在战争中度过了成人礼,稚嫩的少年在战火中洗刷成顶天立地的殿下。王子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又一次发表立场——自己没有继任王位的打算。
可这并不能浇灭其他人的热情,在许多士兵的请求下,诺亚试穿了国王才该穿的金龙祥云袍。

诺亚高高在上,微笑却温柔得化成了水。他促狭地整着衣袂,像是满足子民一个愿望般,立于高处缓缓摊开双手。诺亚自小生了个俊秀的脸,短发继承了父亲的金色系。本就自带着帝王之气的他如今历经百战,王袍加身,更是有了一国之主的作风。

底下的士兵霎时士气大涨,举臂欢呼。

太有一国之主的气质了。

可诺亚的心思似乎在飘,他举累了双臂,却始终没有在营帐里寻到熟悉的身影。诺亚碧绿的眸子闪着光,在最高处扫遍每一个角落,却连把镰都没见着。

不在啊……诺亚自发的微笑不知不觉变得有些牵强,但很快提起精神,又说了些昨天背过的鼓舞士气的话语,将士兵们的精神带起。随后,诺亚悄然换上常穿的战袍,将护甲一个个佩戴上,吐了口气。

也是,阿修本来就不是什么喜欢热闹的人。

诺亚将最后一个护膝佩好,准备伸手拿桌上的佩剑。与此同时,警戒的号角声局促地呼叫起来,令诺亚心里一惊。

“嘭!”似乎是门外的什么东西被碰倒,随即闯进来一位气喘吁吁的侦察兵:“敌…敌……”

其他战士刚好正处于气势大涨的状态,一听“敌”字,一个个瞬间精神抖擞地做好准备。诺亚敛去微笑,一把拾上佩剑站起,伸手朝虚空压了压:“先喘口气,发生什么了?”

“敌……敌方倾巢出动,已经快攻到主营了。”侦察兵弯腰扶着双膝以便换气,继续道,“魔王已经将敌人牵…制住,但队伍伤亡惨重,请求支……”

“全部听令,上!”没等侦察兵说完,诺亚立刻焦急地发出指令。但很快又冷静下来,拦下一些士兵道:“不对,你们和我守在这,主守粮仓和马,防止敌军绕道突袭。其他跟着侦察兵去支援!”

诺亚没有猜错,敌方果然是在声东击西。当修尔靠援兵在遥远的战场上脱离危险后,立刻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,根本不在意残党的追逐。

——他们不可能有这么多士兵。
修尔马不停蹄往回赶,依旧毫无表情,脑门却渗出了汗。

——他对上的敌人,至少有一半的战斗方式像是训练过的。
修尔望见远处的大营,猛然甩镰扫掉后方飞过来的“人体炮弹”,鲜血四溢。

——这种战斗方式,简直就像……!!
修尔突破重围,眼前是诺亚所在的营帐,卷帘早已在战斗中被扯成了碎片。修尔遥遥望去,刚好看见某个影子一刀刺出,有力地贯穿了金袍者的胸膛。金色身影微微一晃,好像随时都要倒下。

修尔的耳朵像是突然炸裂般嗡鸣一声,随即下马朝帐内奔去。修尔只觉得脑子是前所未有的冷静,不知怎么就将手中的镰抛去,恰好旋转着要撞上那影子。影子却只是身形一偏,镰便从他前方飞过,“哗拉”划裂帐篷,插进泥里。诺亚趁影子转移注意力,猛然拼命朝那影子刺了一剑。

正中头颅。

“我不在你就不能护着自己吗!”
修尔冷酷的脸难得变了,一脚踹开头上中剑的尸体,也不介意那尸体喷了自己一身血。修尔用手肘撑着诺亚的双腋,小心翼翼将诺亚扶到椅子上。匕首并没有刺中命害,诺亚疼得直咧嘴。而修尔则是站着,居高临下死死盯着一脸疲态的诺亚,赤红的双瞳沉得要滴出血来。

“今天可是我的成人礼,那边死掉的可是敌方主帅!阿修,我也很厉害的,你脸色别这么吓人啊……”诺亚忍着伤痛,朝修尔笑笑,还有心思吐出一大串话。

“……我来晚了。”修尔将心里的咒骂憋下,自认为收起了恐怖的脸色,但其实并没有。他很想直接把插进诺亚肺里的刀拔下,给诺亚一个教训。但一想自己医术不精,又暗自生气地放弃这一决定。

诺亚不知道修尔想什么,只是一听修尔又道歉,赶紧摆手:“不是你的…咳咳咳,咳!”
诺亚又一次被修尔面无表情的恐怖给吓得闭了嘴。

这一次却不是对他,诺亚发现,修尔的目光游离到自己的身后。骑士不知看见了什么,竟闪过恐慌之色,但更多的是阴沉。

诺亚艰难地扭头,牵动了伤口又一阵抽气,但好歹勉强看清了后方——一把和插在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刀正钉在地面,刀子插着的,还有一个封面很是鬼画符的信封。

“这是……?”
“别动。”

修尔阻止诺亚的动作,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刀旁,蹲下拔起一气呵成,拿着信又回到诺亚身边,将东西摆在桌上。

“呃,也有把刀插着我,你看……”诺亚虚弱地出声。

“拔开流血,插着。医生被困战场,我去救回来。”修尔又瞪了一眼诺亚,很快转成了无奈,冷着脸头也不回地出去了。留下这位委屈的王子殿下拿着信封捂着伤口在原地哼哼。

“这什么……战书啊?!哎呦疼疼疼……”这是修尔离开后听见诺亚说的最后一句。

修尔并没有听见,诺亚捂着伤,在修尔背影消失后低声道:“根本就不会结束……”

修尔穿梭在群龙无首的战场上,寻找白大褂的身影。对于战书,他看起来并不意外,因为在看到那鬼画符后,早就知道信里是什么。

毛笔的红墨泼洒出一圆,内部的镰刀组成一个勾,而镰上的匕首像是对中不足,作为一点点在勾上——那是是非国的印记。
而是非国给其他国家的信一旦用上匕首,百分之百是战书。

修尔不好的预感成真了。当修尔一把在群魔乱舞的战场上扯出医生时,脑海中浮现出敌方“人体炮弹”的做法。

这种战斗方式,简直就像是——父亲教他的一样。

达成目的,必要时可牺牲一切,乃至同伴与亲人。
小狗扔下山崖后,父亲教给他的,便是用小狗的尸体吸引更大的猎物,将其引进陷阱。

「国王不需要软肋。」
修尔瞳孔一缩。

“谢救助之恩……你的脸色不太好?”身旁的医生疑惑道。

“……我没事。”修尔才发现自己背后竟出了一身冷汗,“你去把王子中的匕首拔下来。”

医生一听修尔的话语,吓得脸都紫了,忙揣着八辈子的关心直接朝诺亚王子的方向奔过去。修尔楞楞站在原地,儿时的恐惧在多年的压制下,缓缓缠上修尔的神经。

“阿修,你脸色不太好?”修尔听见诺亚又问了一遍医生曾经问的话。

原来,辛辛苦苦平定的这场内乱不过是个幌子,在是非国的操纵下,消耗时间国实力的幌子。

“我没事。”修尔听见自己回答道。

是非国,正式向时间国下战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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